2015/10/17

Thirty-Five Thousand Feet Of Flight



狼村末日AU
Irmo/Namo



Thirty-Five Thousand Feet Of Flight







  將手心向上翻過蓋在額間,陽光從指縫間隙刺痛他闔上的雙眼時,Irmo想,他確實可以理解Namo長期失眠的原因。他偏過頭去將臉埋在臂彎裡,生理時鐘及與早晨不盡相同的悶熱空氣告訴他,現在不過接近正午。從離開西瑞安後接連發生了許多事,Irmo不會說這個世界能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但他確實比以往多了些無所事事的時間。


  不一會後Nienna就要到這裡來,Namo則是暫時回到Muina Náro——那個他暗中調查已久的組織——去回報他們在西瑞安(除了差點送掉性命外)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Namo離去前聽見Irmo這麼評論,他靠近他的弟弟,軍人般正直堅毅的雙眸望著Irmo,『我找到了你。』

  『你難道會向他們報告這種事?』Irmo倒是不像Namo試探般的舉動,而是直接拉過Namo、並在他髮間吻了一下,『而且是我找到了你。』


  先是家庭因素、再來是這個世界。他們本不該用近乎相遇般的字眼去描述彼此之間的關係,但無論是他們以為自己已有能力、已長大成人,仍是有許多無能為力的事。如同他不能阻止母親的死亡,不能徹底驅走Namo的夢魘。



  Nienna叫醒他時已經過了正午,她帶了一些微波食品與啤酒,纖細的手指輕輕撫著Irmo的髮絲,溫柔觸碰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他們的妹妹。


  Irmo舒展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他環顧這間暫住的小公寓,裡面的傢俱是原來的屋主留下的。Namo在回到組織前帶走了屬於他的東西,他們的下一站不在這裡,但對於Irmo來說,在這裡度過的短短兩個月的日子還挺令人滿意,他和Namo輪流上街搜集情報,偶爾騎著重機到山區兜風,這已經是他們近年來擁有過最好的日子。


  「我以為在劫難過後,你和哥哥會恨不得用上餘生將彼此拴在一塊。」Nienna拉著橡皮圈在髮束上轉了兩圈後甩甩她的馬尾,真誠的雙眼望向Irmo說道。


  Irmo笑著將襯衫疊回行李箱內,一面哼著小調開始打理床鋪。Irmo比Nienna想像中要來得輕鬆愜意,事實上她的二哥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唯獨面對獨特的例外,他才願意展露脆弱的一面。

  這樣又有甚麼不好呢。Nienna跟在Irmo背後忙進忙出,她喜歡和她的兄長一起做家事,而只有真正的家人才會這麼做。Nienna的目光停留在Irmo變得稍長的髮尾,決定還是現在開始享用啤酒。

  她淡色的唇抵著罐口,Irmo接過Nienna遞來的啤酒,道謝後摸了摸她的頭。兄妹倆倚在餐桌邊,彷彿公寓的窗外有甚麼值得一瞧的景色。



  「事實上,哥有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Irmo沒有開場白地說,Nienna眨了眨眼,灌下一口蘇打水後壓抑著胸口的躁動,安靜聽著她哥哥說話。Namo和他沒有向Nienna開誠布公他們的關係,但她是在Irmo之後察覺這份感情的人,還要遠遠早於他們的兄長。她怎麼會不知道Irmo的小心翼翼與無所欲求。


  「姑且稱為我的不安吧。人們在不知道還能不能擁有明天的時候,會比處在安樂時還要更加勇敢,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擔心失去。現在這個世界正在好起來,而我想和哥哥在一起,不只是十年、二十年。我們還沒有受過所謂『正常』的考驗,我的這種想法之於我們的關係,並不是個健康的狀態。」


  Namo並沒有聽Irmo說過這些,然而Irmo的擔憂,Namo亦非全然不知曉。他只是看著Irmo,讓他第無數次主動愧疚地、安撫地、尋求慰藉地觸碰,或吻他。



  「哥哥沒有問我為什麼,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根本不會拒絕我的任何要求。」Irmo勾了勾嘴角,針對他對自己的無奈,與對Namo的過度縱容。他是兄長,真的是因為這樣嗎?

  「他從來沒有?」Nienna不確定地說。如果說她有遺憾,除了母親,就是沒有機會與她的大哥好好相處。

  Irmo搖搖頭:「因為他比誰都還要溫柔。」


  他這麼說的時候,眼神彷彿是能載著一葉扁舟的水面,笑容因而變得明媚,冬陽從雲翳後探出頭來,不一會後又恢復陰灰。「幸好我不是真的希望他慰留我,在我整理好自己前,我會毀掉這一切。」

  「你也是個溫柔的人,」Nienna沈默許久,然後用肩膀輕輕撞了下Irmo的手臂,「嘿,你們會很好的。」

  Irmo看著妹妹清秀的臉龐,Nienna伸手撫摸他的背脊,以依靠在肩膀的方式給了他擁抱。Irmo回抱她,在她耳邊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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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十年,還是靈魂半身的魔力,讓一萬公里變得遙不可及,讓僅僅的親情搭上失速列車帶著他們到無法回首的境地。

  Namo擁抱他的力道太完美,Namo是他最想要聽到親口喊他名字的人,是極少數甚麼都不必奉獻給他,他便甘願為他獻上一切的存在。


  Irmo鮮少從這個角度俯視他的兄長,他們之間也並非乾柴烈火如此簡單。他想從Namo身上得到的,以這樣的關係來說著實過少,以致於他忘了自己其實是有點壞心眼的人。Irmo不得不承認,他挺樂於欣賞Namo在床笫上的模樣,無論是於西瑞安時他願意為Irmo做的嘗試,或是像眼下這般將自己交給他而同樣帶有慾求的眼神。



  Irmo撫摸著Namo在公寓昏黃燈光下如同浸淫在陽光中的肌理,那座他們第一次觸碰彼此的湖永恆地座落在他心裡,猶如廢墟裡的生出嫩草的境地。


  他吻著Namo的肩胛,埋在線條分明的肩上略顯孤單地磨蹭。其他人怎麼可能足夠特別,又如何及於唯一的你?


  「哥,我要進去了喔?」Irmo右手五指滑入Namo手指間隙牢牢扣住,令一方面則壓開Namo的大腿,並在Namo耳邊濕濡地詢問。

  Namo伸手勾住Irmo的脖子,他的眼神像是十幾年前Irmo抱著小貓要從屋頂上躍下一樣堅定,Irmo知道他準備好了。他艱難地在Irmo唇角一吻。

  「做吧。」


  他一定說過,自幼開始說了無數次,他最喜歡的人就是他的哥哥。



  Namo與Irmo不得不從性事上分神,比起快感與交合,唇瓣相疊的輕吻、深吻,才是更令他們感到無可自拔的。


  他要如何去為這一切感到後悔?


  「哥,交給我,我會讓你舒服⋯⋯」Irmo把它說得像是情話,它確實是的。

  「⋯⋯經驗差?」Namo看著他,難得的半開玩笑讓Irmo笑了出來,他不知道Namo如何看待那些過去,但Namo也曾經有過唯一,他不知道是誰該吃味多一點。

  「但願不會讓你失望。」


  隨著埋入的動作而越發急促的喘息讓Irmo胸口發疼,這和Namo進入他時不一樣,他能被擁抱,同時也能夠去擁有。當一個人獲得了本以為不可能屬於自己的事物,會是哭泣或是縱笑?Namo回應完吻後,那雙手固定住他的面頰,或輕或重地摩挲,Namo沒有刻意選擇遺忘他們的身份與需要面對的。他非常清楚他與Irmo之間發生的一切悖於倫理,他能感受Irmo的熱度,給予他回應,一切皆比死亡還要實在。



  因此他可以說,他所信仰的神並未遺棄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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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rmo順著Namo光裸的背脊撫摸至腰間,單薄的被單覆蓋著臀部的起伏,趴在雙臂上歇息的Namo抬頭起來看他。

  「你知道我搭飛機從不往窗外看吧。十年前的那趟旅程真是場災難,那是我第一次望向窗外,你猜發生了什麼?」

  「你驚慌失措?」Namo回答。

  「我開始哭。因為我從那個高度看不到你。我跳下來,是因為你會接住我。」


  Namo之於他,起初到底是什麼樣的呢?他又怎麼會放任這份情感從依賴質變為眷戀。他們幾乎同時出生,握著彼此的手一起學步,一同上學,一起偷偷騎著父親的重機上山,更經歷過父母的離異。那個將他們分散十年的飛行比屋頂的高度還要來得可怕,那樣的恐懼不是三萬五千呎所造成的,而是Irmo、他永遠也無法去習慣孤獨。從那一天起他們首次成為兩個不同的個體,在不同的大陸上生活,各自有了對方再也觸碰不到的煩惱與傷痛。


  「你能向我保證嗎,Namo。」Irmo撫開Namo頰邊的髮絲,觸著他的臉龐。


  Irmo鮮少喊Namo的名字,其他人認為Namo堅強,並且經歷過許多災變的他,心應已如止水。然而Irmo慶幸他是在Namo從夢魘中掙扎醒來時唯一能握著他的手的人,他的動作輕柔卻扼住Namo的心。


  Namo點點頭,翻過身讓他的弟弟壓在身上欺上他的唇。這個時代終將劃下歷史的分野,他們在人性的荒蕪中披荊斬棘,Irmo所描述的後啟示錄,也會在喪鐘敲滿後重獲新生。



  無論暫時的分離或曾經的離別,只要有一條道路能夠再使我們並肩齊行,我會毫不猶豫走上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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