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21

生如夏花,死若秋葉 (Thranduil/Bard)



Work: the Hobbit
Pairing: Thranduil/Bard
Rating: G

* 時間在孤山外,五軍之戰前。
* 屬於J.R.R. Tolkien,錯亂的時間點屬於我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生如夏花,死若秋葉






Mithrandir離開王的營帳後,Thranduil與他確實分屬於不同世界的認知像致命的桃木樁釘入Bard清奇冷靜的腦袋。


握在手中精雕細琢的酒觴比酒還要輕盈,他正詫異於這樣的重量,心裡不合時宜讚嘆起精靈的工藝,Thranduil王俊美的側顏在燭火的照耀下卻投上一層陰影。Bard注意到王子Legolas並不在這,然而他並不認為任何人能靠近王的心,就如同深鎖在Khazad-dûm廳堂的滿山財寶,在一條吐著烈焰的惡龍看守下不見天日。


液體與杯壁丁零的碰撞聲響讓Bard回過神來,他從不畏懼對上那雙冰刃般銳利的藍眼,Thranduil看著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杯酒。Bard為自己片刻走神的失禮微微垂下頭,無聲詢問王的諒解。見狀Thranduil毫無感情的眼底添上一絲幾乎讓人錯過的興致,他將唇湊近酒杯吻口,再度一飲而盡。


「無意冒犯,吾王。我這就離開。」人類弓手在禮儀方面斟酌不下,他從未向什麼人鞠下腰並不是因為反叛或倨傲,Thranduil知曉長湖鎮那個矮胖男人並不值得Bard絲毫的敬重。


「有些人的造訪確實令人不快,我見你並非其類,滿嘴忠告。坐吧,除非你有更要緊的事。」王褪下銀盔手甲的手隨意一揮,輕鬆地坐在天鵝絨布覆蓋的木製腳椅上,彷彿這不過是祕林宮殿裡再平凡無奇的一個夜晚。Bard的目光落在帳側帷幕上,有些遲疑地開口:「我不認為⋯⋯」


Thranduil打斷他:「你比Girion還要多話。我注意到了,在我提起他時你並不如我提起Thror時孤山裡的傢伙那般憎恨,這又是為甚麼?當年我捨棄的盟友,你的族人也包含在內。」


「你覺得我應該恨你?」這無非是一種試探,然而目的是什麼,Bard並不得而知。Thranduil近在咫尺,他的氣息像是颳在無數落葉上的嘆息,飽含話語,卻也一字未吐。


「別用我的話反問我,Bard。」Thranduil提醒他,Bard這才發現他手上還握著Thranduil遞給他的酒,他將酒擱回桌上,Thranduil不贊同地掃了他一眼,但並沒有顯露出直接了當的不滿。


「當嚴寒的冬日降臨,長湖鎮渡口因驟降的溫度而結凍,船隻無法通行,靠水而生人民也就頓失生計。在那樣饑寒交迫的情況下剝削民脂民膏的污吏才應當是我們所恨的,長湖鎮的人民對精靈的援助心存感激。又如果現在惡龍未死,也許我會去恨你。」


Thranduil陷入沉默,他也從不期望Bard能懂得Khazad-dûm內的寶鑽對他而言的含意。然而同樣是失去,又如何能有貴賤之分。在他尚未成為綠林之王的從前,Thranduil曾經驍勇善戰,氣勢凌人,他曾指責和他同樣年輕的林谷之主如何能在滿是辛達子民的地方唱起弒親者的歌。他先是恨,再遇見能包容他的愛,她給了Thranduil這一生當中最珍貴的寶物,一片能勝過挺拔古老的巨綠林、閃耀勝過任何寶鑽的綠葉。


當永恆燃燼在煉火當中,生而不死或者轉瞬即逝又有何區別。


「那是什麼感覺?」良久,Thranduil再度開口。他與眼前的人類同在一艘船上卻各自沉沒進或深或淺的思緒,Bard終於將眼神投入他的眼裡,他沒有喝酒,醉然濕潤了眼眶。


Bard並非認為他是被注定要去做那件事的人,他只是不想,以及太過懼於他的家人受到傷害。


「當時我只在乎Bain,我最小的兒子。我感到恐懼。」Bard不自覺攢緊手心時Thranduil站起來走向他,Bard看見Thranduil帶著他見底的酒觴,與Bard面前一口未嚐的那杯作了交換。


空杯在桌上敲出悶響,Thranduil喝口酒對他說,我知道。





*

Bard一生當中不曾坐擁寶山,財富對他而言比不上滿載的漁獲及禦寒衣物,在長湖鎮這樣偏壤窮困的地方,財寶不過是炫耀於人的裝飾品,它們換不到溫飽,亦沒有人賞識,唯有一些被賦予意義的寶鑽才有了生命。


他的母親曾擁有一項河谷鎮流傳的遺物,緞面般溫潤的寶石綴在墜鍊心上,散發皎潔的光輝。終有一天他會遇見胸前將墜著母親的寶物的女孩,她會成為他的妻子。


她曾遙遠得彷彿不屬於長湖鎮,而是來自幽暗密林亙遠的深處,居住在那裡的生物據說美貌非凡,不衰不死。然而他的妻子終究是絢麗而短暫的夏花,凜冬狂風將之吹散至長湖鎮冰冷的湖底。無論是剎那如煙花,亙久如寶鑽,Bard終其一生僅是驚鴻一瞥,不再擁有。


清晨Bard再度來到Thranduil軍帳前,看守在門邊的侍衛沒有通報直接讓他進去也許是因為Thranduil根本不在。Bard沒有花太多時間找到獨自站在緩坡上的Thranduil,「吾王,」Bard猶豫一陣才決定跟上Thranduil的背影,冰冷的風帶起王的長髮。他順著王的眼神望去,灰與白彷彿永遠是孤山的顏色,碎雪混雜著泥濘,不久後這裡將要染上鮮血。「縱算沒有戰爭,這裡也足夠死寂了。」


Thranduil沒有回頭看他,垂下的眼簾望著Bard的人類之眼所未能見的遠方。「凡人的視線只及於死,因為那是你們所能見得最遠的。你如何知道,遠方的渡鳥不會捎來春的消息?」


「我不知道精靈王也會欣賞須臾的事物。」


「永恆也會消逝,你讓我想起Legolas,他總是在誤解他的父親。別祈求原諒了,你若無此意便不會說出口,就像是理直氣壯的頑童。」Bard應該要為自己的魯莽而感到懊悔,因為不知名的原因,Thranduil的語氣讓他暗自鬆了口氣。


「Thranduil王,我不是……」


Thranduil想起Legolas也會在故意說些令人擔心的話後惡作劇得逞般偷偷勾起嘴角,他沒費心遮掩,也無意向Bard展現那個笑容。他是個從不祈求的國王,然而他希望他的兒子安好,甚至眼前的凡人也能活過這場仗。


長湖鎮的神弓手,屠龍者Bard,Thranduil知道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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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randuil和Elrond在最後聯盟的過去是我的私設,那場戰役也許正是化解一些矛盾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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